她凭什么能这么轻松地答应休妻?
这世道能容下一个被休弃的女人?一个女人,敢应对那些怀疑她不贞无节的目光?
李延德目光沉下来,看了眼桌上的镯子,气得狠狠一甩袖子。
不懂事的妇人,他去找姜御史说。
婚姻大事,岂是她能给意见的。
姜府。
这边也是一片混乱,周氏和姜如珍一回来就唉声大叫,闹得姜府人仰马翻。
姜御史皱眉下了马车,他区区一介小官,在宫中没有人脉,也没有宫人会特意来转告他生了什么。所以他对太后那边女眷之间的事,毫无察觉。
只知道周氏遣了身边的丫鬟来说,长女和云安侯的恩爱是假的,糊弄他们的。
他进屋解着官袍,借着烛火问周氏:“你说琮月那边被妾室压了一头,云安侯已经要宠妾灭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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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的脸在烛火下阴惨得似鬼,本想说姜琮月不知道何时救了二公主一事,听见这话,又心念一动,咽了回去。
“老爷有什么看法?”
她的巴掌印微红,在烛光下看不清晰,只是把灯罩揭起来,用钩子挑了挑烛芯。火焰一颤,皱纹和吊眼中深深淹着仇恨。
姜御史没注意,解着衣袍,眉头深皱:“要是云安侯要休妻,那可就麻烦了,本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暗算……琮月长得也不差,怎么就这样不讨男人喜欢?”
他露出失望的严肃状,无语道:“她为了为父,竟然连讨好男人的招数都学不会?”
身为父亲,他将姜琮月骨头说得轻贱。
这样严肃刻板的姜御史,为了前程,让从小端庄的姜琮月为了他去曲意讨好,迎合男人,这样带点情色的话题,也似乎是应该的。
他希望长女行为端庄持重,名声在外,能得以高嫁;
又默认她应该私下媚骨天成,自知任务,让云安侯对她欲罢不能。
姜御史大失所望地叹了口气,背手道:“是为父太高看她了,算了,再找个人送去云安侯府吧。”
周氏眼神一动,又是想开口,又是心情复杂。
送谁去?
她第一时间就想起自己女儿姜如珍,侯门可是错过了就不能再有的。可是难道要让如珍低姜琮月一头?
周氏还在心情复杂,家丁就来报了:“老爷,夫人,不好了,云安侯大半夜上门来了!”
俩人一愣:“女婿这么晚来干什么?”
家丁抬起头,慌乱不已:“侯爷说,大小姐让他休妻!”
两人都是“腾”地站起来:“什么?!”
…
“琮月她说什么了?女婿,你别上火,慢慢说。”
姜御史比云安侯还急,亲自端了茶给他,一点儿不复白日里言官那严肃持重的模样。
这两人都是平时摆脸色,真遇到事儿了比谁都怕出事。
云安侯一口气说完,姜御史也脸色铁青。
“谁给她的胆子!她竟然要你休妻?她不知道她的婚事是陛下赐的?不知道她嫁去侯府,是通两姓之好,让我们两家在陛下面前都有面子?”
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她还把不把云安侯府放在眼里,把不把姜府放在眼里!”
转瞬又拉着云安侯承诺道:“女婿,你放心,我们姜府不容她这样任性的女人,绝不会收容她和离回府,你放心地跟她闹!”
“叫她明白,什么是女人的责任。出嫁女进了别人家的门,是不可能再有家的,更不可能不想过了,就回府躲着!没人会支持她!”
云安侯喝了茶,这口气才顺下来,说:“行,岳丈大人,我知道你们姜府的态度了,回去便会好好教训她。”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女婿堂堂侯爷,还这样好好地教导她,她也是该知足感恩。”
姜御史坐在椅子上转头,对家丁招招手。
家丁很快带了个娇美的丫头上来,送到云安侯眼前行了礼。那丫头丰腴漂亮,眼神又柔又怯,看得云安侯眼神都直了。
云安侯府虽然奇葩,可毕竟也是贵族,从小的教育也是不要过早碰女色。
有了正妻之后,又顾忌是陛下赐婚,再加上新婚夜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总是不爱接触女人。
还是表妹主动,让他感受了滋味。
眼下这个丫头,又是不一样的吸引力。
姜御史颔,伸出手笑说:“女婿带回去,享用即可,就当是我为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