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的越京城,正值春暖花开,街头巷尾尽是小孩子的玩闹,哼唱着越京城独有的《桥头遥》,悠闲惬意,一片生平。
可就是天子脚下,在敬国公府的暗牢之中,却是一片格格不入的凄惨之景。
江素问浑身是血,趴在冰冷的牢房内,几近奄奄一息。
忽然牢房被打开,几名凶神恶煞的牢头走了进来,将江素问粗鲁的拖了出去,扔在的一名华衣美妇面前。
美妇人看似高贵,眼神中却难掩恶毒,一脚踩在了江素问的背上,唇挂冷笑:“江素问,银针逆行经脉的滋味儿好受吗?你如今这般光景,我看你还如何羁傲不逊?”
江素问早就被折磨得没了人样了,体内被种了十几根逆行的银针,动一下都浑身剧痛。
待到银针行到心脉,她这最后一口气都吊不住了。
可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江素问低头,仰起脖子,死死瞪着那美妇人。
“柳青青,你不过是梁梓旭身边的暖床丫头,真以为你能替代我的位置吗?”
江素问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浓烈的怨恨。
名唤柳青青的美妇人心中一骇,却也更加的恼怒,狠狠踢了江素问一脚。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往死里打!我倒是要看看这贱人死了还如何同我作对?!”
“是!是!”一旁的两个牢头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得罪了柳青青。
拳打脚踢如雨一般的落了下来,加速了体内银针的运行速度,江素问喉头腥甜,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今日,她必死无疑。
心中恼恨自己的傻、自己的蠢,她如今到这般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她如何甘心就这样死去?
眼前一阵阵发黑,往事却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一一掠过。
昔日她是身份贵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司南伯府嫡女啊!
只可惜她识人不清,一心思慕敬国公府世子,为了他散尽一身本事,背负一身骂名,还不惜与家人反目,与疼爱自己的师父翻脸。
可结果呢?
父亲被自己活活气死,母亲自焚身亡,兄长战死沙场,就连最小的弟弟都被人害得痴傻瘫痪。
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他说:你活该!
这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却也是最正确的话。
她活该!
在那狠厉的拳脚之下,逆行的银针距离心脉不过一步之遥,江素问意识逐渐涣散,可她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感。
她这一生本就是不值得的……
然而,柳青青又怎么会让她如此轻松的就死?
“如今你到了这般境地,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父亲气急攻心,是我给他下了一记猛药,你母亲的那把火,也是我放的,还有你弟弟……也是我下的毒。”
柳青青的声音里带着张狂肆意,满脸都是胜利者的笑容。
即将咽气的江素问蓦地睁大眼睛,目眦欲裂,愤恨至极。
司南伯府覆灭,原以为都是自己害的,没想到竟都有柳青青的手笔?!
“不过世子爷得谢谢你,他能那么顺利的得了兵权,是他把你献到了皇帝的龙床上才换来的,顺带还夺了你司南伯府的爵位。可怜你蠢,以为那晚醉酒,与你春宵一夜的是世子爷,哈哈哈哈……”
欣赏着江素问那几近绝望的脸色,柳青青笑得格外畅快。
双眼充血,浑身颤抖如筛糠,江素问已经濒临崩溃了。
那晚她醉酒不醒,竟被梁梓旭送上了龙床,她以为那晚是他!
他怎可如此对她?!
“不过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至于是谁出的,不必我说你也知道了吧……”
柳青青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蹲下身子欣赏着江素问的垂死挣扎。
是她!一定是那个女人!梁梓旭真正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
“我不顾未嫁之身,为世子……为世子生下孩儿,他……他怎可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