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是被冻醒的。
他极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黑暗,反应了很久才发现自已的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
他动了动手指,察觉到自已正被绳子结结实实绑在了椅子上。
手腕估计是被粗砺的麻绳磨破了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而手臂早已麻木没了知觉。
他应该是被关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他的牙齿都冷的打着颤,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细细密密地颤抖。
极度黑暗的环境让他有些恐慌,身体控制不住地挣动了几下,猛地想起了六年前被盛千阳关在家里的那段时间。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被蒙着眼睛锁在小黑屋里,恐惧和惊慌溢满了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可没人肯放过他。
有脚步声渐渐响起,离他的方向越来越近。
“醒了?”
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低沉又沧桑,听起来还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
江屿白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长时间滴水未进让他的喉咙干涩到疼痛不已。
在他自已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浸湿了眼前的那块黑布。
“啧,还是那么爱哭。”
男人轻笑了声,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了他的嘴边,喂他喝下了几口水。
“你……你是谁?”
男人哼了一声,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摘下了少年眼睛上那条已经被泪水浸透的黑布,嫌弃地啧了一声,随手扔到了地上。
江屿白慢慢睁开刚见到光有些刺痛的眼睛,仰头抬眸时正对上季宴礼冰冷的视线。
地下室的光线有些昏暗,仅有的一扇很小的窗户透进来一点点阳光,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在光线中飘扬纷飞。
江屿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颤动了几下,溢出了沙哑又破碎的声音。
“季叔叔……”
“小岛,委屈你了,季叔叔也是走投无路了。”
季宴礼的脸上藏不住的疲惫与沧桑,像是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站在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了他半晌,唇角扬起的那一抹弧度显得分外讽刺。
“你乖乖听话,季叔叔不会伤害你的,你就去陪厉总一段时间,等盛千阳发现了就会去厉总那里把你接回去的,他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那时的季宴礼应该已经拿到了厉总许诺给他的巨额酬金,早已踏上远渡重洋的飞机远走高飞了。
厉总是谁江屿白不可能不记得。
当年在盛千阳带他去了那场酒会,在听到那些污言秽语过后,他连着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梦里的自已被各种贪婪又恶心的目光湮没,甚至连衣服都被一次又一次凶狠地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