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军弟弟吕岩的家不远,吕军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原先吕岩娶媳妇买的新房为了赔钱卖掉了,现在和母亲一起住在曾经的老房子里。
居民楼的门都是一层铁栅栏门一层木门,吕军赶到母亲家时,家中的木门打开的,铁门虚虚拢着。
吕军看到弟弟吕岩,正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殴打母亲刘桂芬。
吕军知道弟弟有暴力倾向,娶的两任媳妇都被他家暴过,甚至还因为殴打第二任老婆坐了牢。
没想到吕岩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在家殴打老母亲!
年过六十的刘桂芬在地上疼的打滚,一边哭着让儿子别打了,一边躲着吕岩手中的擀面棍。
刘桂芬哭的眼泪鼻涕直流,身上原本就一块青一块紫,上次被吕岩打出来的淤青还没好,现在棍子落下来更是疼上加疼。
“儿!儿啊!别打了!别打了!”
刘桂芬不断向吕岩求饶,吕岩不为所动。
突然,刘桂芬看到了门外的吕军。
吕军也对上了刘桂芬的视线,看到母亲眼里饱含着可怜求助的意味,吕军却只觉得心中畅快。
被自己疼爱的儿子殴打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她会后悔生了这个儿子吗?
她会后悔偏心这个儿子吗?
刘桂芬看着大儿子吕军带着仇恨憎恶的目光看着她,哭喊着求救道:“军儿!军儿!救、救救娘!啊——”
吕岩背着房门没有看到吕军,踹了一脚刘桂芬的肚子:“喊?我让你喊!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刘桂芬哭喊躲闪,碰倒了桌下的酒瓶子。
瓶子倒在地上,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盖住了哀嚎声。
刘桂芬的口鼻处都渗出了血液,渐渐的说不出话来。
吕岩越打越重,酒精腐蚀了理智,每一次打都下了死手。
没一会,刘桂芬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
地上全是刘桂芬吐的鲜血。
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刘桂芬,吕军这才回过神来,他拉开铁栏,拉开了吕岩。
“你”
吕军颤抖着手,将指腹放在刘桂芬的鼻子下。
已经没有呼吸了。
虽然悲凉,但吕军心中更多的是无尽的畅快。
吕岩被推开后,气得踹了一脚吕军:“推我做什么!草你妈的!”
吕军冷不丁被这么踹了一脚,头磕到一旁的方桌桌角上。
痛感袭来,吕军转头看向吕岩,他正站在厨房的水槽边喝水。
额头上的疼让吕军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想到自己从小被吕岩使唤,想到自己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想到自己为他擦过的屁股填过的窟窿,想到自己出钱出力还要挨骂。
这人就是个畜生。
仇恨吞噬了理智,吕军起身,抄起桌上剁馅的菜刀冲了上去。
一刀,接着一刀。
一刀又一刀。
直到鲜血溅满了墙壁橱柜、流了一地,吕军这才停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菜刀从手中滑落,一开始还颤抖的手现在平静地放在身侧,他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眼神无措瞳孔失焦。
屋内静悄悄的,屋外也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鸣笛声。
不知过了多久,吕军这才慢慢从地上起身。
将身上沾血的衣服换下,擦掉脸上手上的血迹后,吕军浑浑噩噩出了屋子。
外头已是黑夜。
吕军绕过了喧嚣的闹市,回家的路仿佛被无限拉长,路灯照在他身上,影子被扯得长长短短。
路过家附近的水库,耳边已经听不到城市的声音。
只有蝉鸣从不远处的行道树上传来,星火从天空上落入水中。
吕军抬头看向星光闪烁的天空,头一回现这个小县城的夜晚竟如此美丽。
他看到另一边家的方向,甚至看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哪栋楼房。
家中没有灯火亮起。
麻木过后,吕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