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溪堂出来,颜如玉就上马朝蝶山方向疾驰而去。
知树跟在他身后,想问,却又没有问出口。
马蹄声在空荡荡的街上回响。
颜如玉突然勒住马,马儿有些不知所措地原地打转,往北还是往南?向左还是向右?
月色之下,他绯色丝袍泛起一层雾色,将他的人他的心笼罩其中,看不真切。
她都为莫星河以身试药了,找她的事,就应该莫星河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天在桑家门外,她由着莫星河抱得那样紧,甚至舍不得他跪在地上太久。找她的事,就应该莫星河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说,自己走到今日这地步,她是始作俑者,她是死是活有什么重要的?
更何况她还知道自己是鹤喙楼的,本就应该杀了她。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死了不是正好?
沉默了许久,颜如玉调转马头往回走,背影沉沉,嗓音寂寂:“知树,你速去通知莫星河去蝶山救她。”
救她?谁?
知树低声道:“这时候城门落钥,出不去的。”
颜如玉再次勒马裹足不前。
是了,莫星河也出不去,如今整个京城,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随意进出城门,
还有,她答应了要替自己做三件事,如今只做了一件,她还算是有用的,也没必要这么早死。
就算替莫星河跑这一趟吧。
他再不迟疑,一扯缰绳,一抽鞭子,马儿扬蹄疾驰。
两人两马,直直杀到城门,颜如玉亮出腰牌,惊得守卫们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参见指挥使!”
“速开城门!”颜如玉面若冠玉,声如寒霜,“延误本使办案,以同罪论处!”
守卫是有些犹豫的,自芮国立国至今,从未有一人在城门落钥之后再启城门出城。太妃虽然给了绣衣指挥使这个特权,可谁愿意当这开城门的第一人?
知树将刀一亮,呵斥道:“延误办案,以同罪论处!”
城门缓缓打开,颜如玉的马飞跃而出,直直冲向蝶山。
蝶山很美,山上多是京中权贵的庄子和园子。大部分都是用来种一些奇花异草,待时令到了,就将花儿草儿的都送进城中,给贵人们添些雅趣。
桑落与夏景程、李小川三人日落前就到了蝶山,一直在山中树林中找寻。
“桑大夫,为何要来这里?”李小川坐在地上擦汗,汗水混着泥土,弄得有些狼狈。
“我来过这里,”桑落说道,夕阳下,她的脸红红的,发丝虽有些乱,却仍旧神采奕奕,“上次来时,我就抓到了很多老鼠。”
那种老鼠和实验室里专门用于毒理代谢实验和神经学研究的大鼠特别像。用来测试蛇根木再合适不过了!
夏景程一听,有些慌:“我们、要、抓老鼠?”
李小川捉着袖子扇风:“老鼠城中多的是,何必来这里抓?”
“不一样,那种老鼠比城里的老鼠大,繁殖得极快,试药特别好。”
繁殖、老鼠。这四个字,夏景程都懂,放在一起,他就有些犯怵。他最怕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