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下巴强忍着将匕首插进他喉咙的冲动,颤声问道:“所以放火的人也是你?”
“是,是我,只要姑娘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去杀了苟氏,给你报仇的。”
“是吗?”
“我发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要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啊,求求你帮我解开吧。”
“她给了你多少钱啊?”
“五,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苏韫晴冷笑,“你为了五两银子就放火烧了我的家,夺走了三条人命?那你今天晚上来杀我们,她给了你多少钱?”
“也,也是五两。”
“哈哈,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就值十两银子……”
“我求求你,你放了我,我去帮你杀了她,我一文钱也不收,啊”
梆的一声闷响,这人应声倒地。
苏韫晴将匕首收了起来,拿着手中在大火里幸存下来的一块木头,朝着他身上头上一顿猛砸,直到对方再没了声音,直到自己精疲力尽。
她往后退了一步,将木头丢到一边,瘫坐在地上。朝着这滩为了五两银子烧了她的家,夺走了最爱她的爷爷和两个哥哥性命的肉泥淬了一口。
吁了一口气,翘起下唇吹了吹额角的一缕头发,休息了片刻后,站起身朝着院中那口水缸走去,想打一桶水出来洗手,却发现水缸已经见底了。
她双手撑着水缸边缘发了一会呆,拎起两只水桶就往外走,身披着皎洁的夜风,跟随着记忆的脚步,踏过每一块熟悉的砖石,朝着甘芦井走去。
翌日,祝伯扫到苏家门口想看看这母女二人的情况,却发现大门紧闭,被一把硕大的铜锁锁了起来。
有人说前两日曾有一辆马车来过,想是跟着那车走了,这院内一片废墟,已不是可以长久居住之地。
也有人说半夜乘船南下了。
更有甚者说是苏家这火来的蹊跷,怕不是朝廷要赶尽杀绝,母女两个幸存了下来又被锦衣卫秘密抓走了。
总之,苏家成了大家心照不宣,闭口不谈的话题。
只有马太医知道,三姑娘不会离开,但她究竟去了哪里,他也猜不出。
就在苏家关门闭户七日之后,城里来了一个少年,身着亚麻色粗布麻衣,背上背着一顶黑色斗笠,头发随意在头顶挽了一个髻,插着一根竹簪。
见苏家大门紧闭,逢人便问苏家的人去了哪里,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死了,苏家人死光了!”
没人知道少年的身份,有人回答他死了是担心他是朝廷派来暗杀的人;有人回答死光了是不想多说一个字,便用一句话将他堵死;而有人是真的相信他们确实死光了。
经过一番询问过后,少年落寞的坐在大门口那陌生又熟悉的石狮子旁,沉默良久。
他不死心,起身走到一处院墙外轻轻一跃,便落在了院中的大水缸旁,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焦黑,所有的房屋都成了废墟,不留半扇门窗,而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
他举起手中的剑,盯着剑柄上那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喃喃道:“她死了……”
吴仁品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但他没有证据,毕竟按照约定,他还需要等三十多天。